有時候我們年輕不懂得一些道理,成長到了某個階段,就懂了。
因為沒有深刻的經歷過,我們不知道從何說起;
人生有時候就像一場電影,那一幕幕的經歷是在自己的眼簾裡面。
看電影的人分兩種,放感情或者純看戲
前者容易痛哭流涕,感情分明
後者容易啼笑皆非,置身事外
有時候別人真的懂得事情,說出來我們也不一定願意接受
畢竟每件事情拼了命不一定都會是相同的結果。
人啊,是一種容易向不可能挑戰的物種,我們稱之為勇氣,更或者單純。
我放下眼鏡,走向少年的房間,敲了敲門。
"嘿?我可以進去嗎?"
"恩..."
裡頭很安靜,但可以聽到細微的應答聲。
我開了門,但房間卻是只有一盞床頭燈。
"你還好嗎?"
我看見少年只是緊緊的抱著雙膝坐在床上,那面容比前幾天更憔悴了一些
還有很明顯的兩行淚痕,心裡有點不捨,我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而哭
只見他身旁落著一張張照片。
"介意我看看嗎?" 我拿起了那張照片,選了床邊的位置坐了下來。
"你...看得清楚...人生的方向嗎?..." 少年的聲音很絕望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時間過得很快,男孩轉眼之間很快的來到小學三年級
當然媽媽離家出走一事,是在那之前的事了,出走之後的第三個月找到了,純粹是媽媽自己說出了位置
男孩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媽媽回家的過程了,但他記得,在台中
而且全家人出動去把媽媽接了回來,他最清楚的印象就是,大家一見面
就是一直哭...一直哭...那是一種溫馨的哭、很溫柔的哭、抱著的哭、不捨的哭...
接著大家就一起在台中逛了一次街,少年也得到了外公送他的一個玩具
他說他永遠記得那是一隻恐龍,背上可以射出子彈的那種恐龍,而且是在玩具反斗城買的
那是一趟很棒的台中之旅...
就在來到小學三年級的某天,學校出現了第一次兩天一夜校外教學
那是小朋友們最期待的事情,只要喜歡玩的小朋友,沒人不期待
因為可以一起旅行、一起搭車、一起共度時光、甚至跟好朋友們一起睡覺~
每個人的年輕記憶,總有一些都要拿來用在睡不著的旅行前一晚,那是很興奮的期待
哪怕隔天上車很累,也是玩的很HIGH、HIGH的很翻...
這天在學校裡,同學們彼此討論著誰要跟誰坐
喔~這真的是天大的一個難題,有些人深怕自己被冷落,有些人卻是受歡迎到不知要跟誰坐
男孩的人際關係不算壞,但也沒有到達萬人迷的程度
就在每個人拿著報名表的時候,另一個小男孩跑過來了
"嘿,你要不要跟我坐啊??"
他看著他,他在這三年來一直同班的死黨
小學時後的分班制大家或多或少有點印象吧,每兩學年就會洗牌一次
也就是說一年級的同學可能三年級就跟你分班了,這樣子你才能認識更多朋友
姑且就叫這名男孩小突吧,他說他記得他的姓很特殊,跟男孩自己一樣不同
口音上念起來就是突然的突,但實際上是哪個字已經忘了
"好啊。"小男孩一口答應,死黨都跑來了,不然還要跟誰坐?
小男孩繼續的看了一看報名表,兩天一夜的行程,好豐富啊...
以往的校外教學總是一天來回,但這次這兩天一夜真是太令人嚮往了啊...
男孩放下報名表,想像起去玩的那些畫面...超讚的,飯店的排場...
喔喔,小男孩越想越興奮,越想越開心,迫不及待要回家跟媽媽說了~
他這時候注意到了價錢...蛤?一千七百多塊???怎麼....
好貴,兩天一夜要附上這樣的代價喔?以往校外教學都馬才五六百塊,最多也七八百就OK了
這次住宿加上行程較遠,價格幾乎要三倍跳了,不過他想起媽媽說過一句話
"你想玩,我就會讓你去玩的,別擔心。" 心中的不安就忽然放下了
想想家裡也並沒有很窮到那種程度吧。
傍晚時分,小男孩很興奮的拿出了這張報名表
媽媽接過單子,詳細的看了一下,接著放回桌上,繼續弄手上的東西。
"不行。" 媽媽很直接的說
"為什麼?兩天一夜ㄟ...為什麼不行,我要去啦...同學都說好了ㄟ..."小男孩看著桌上的報名表。
"你還太小,媽媽不放心。"媽媽丟出了一張擔心牌。
"老師都會跟著啊,為什麼要不放心啊!"小男孩很激動。
"我說不行就是不行,你吵什麼?"媽媽說。
"妳不是說只要可以玩就會讓我去玩嗎???"小男孩反駁。
"反正別再說了,你想去你可以自己付錢啊。"
"...................。"媽媽說完之後,小男孩沉默了。
他靜靜的走回房間,把那張報名表像垃圾一般的扔掉了,因為他知道去不了了
可是不知道為什麼,他停不住淚水,他開始哭起來了
他好想跟朋友一起去玩、一起去住、一起快樂的旅行...
小男孩只是坐在床上,一直哭、一直哭...他還能怎樣,只好收拾收拾心裡那些破碎的期待。
家裡早在不知道什麼時候,只剩下媽媽一個人,爸爸已經很長的時間沒看見蹤影了。
偶爾出現,偶爾消失,在小男孩的印象裡,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到底參與了多少他的人生?
他想,如果有爸爸在,他會不會就可以去玩了?一定是這樣的...
"ㄟ~你覺得怎麼樣 ? 去玩那天你想要帶些什麼吃的???" 小突坐到男孩面前拿著簽了名的報名表問
"...恩,我也還在想耶...."男孩說了謊。
"我在想要不要帶GAMEBOY去ㄟ~~到時候我們在一起玩!"小突開心的笑了。
"好啊,你一定要借我喔...!ㄟ,要不要去尿尿?"男孩習慣性的微笑了一下。
"喔~好啊,走吧,我們可以邊聊要帶些什麼東西!"小突把報名表交給了班長,走出教室。
一路上,小突開始說他想帶哪些零食、帶些什麼小玩具、還有要玩什麼...
可是男孩根本聽不進去,他內心其實很難過,而且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他不去了。
"ㄟ...我問你喔,如果說我不能跟你坐了,你會不會很難過啊?" 解放到一半,男孩開口。
"當然啊,不過我們還是可以一起玩啊~!"小突很樂觀的說。
"可是我怕我不能去了耶...你要不要先找另一個人跟你坐?"小男孩稍微拐了個彎。
"怎麼會? 你媽媽應該會讓你去的吧,你不要想太多啦~" 小突抖了抖身子。
"恩,我是擔心啦~想說你先找另一個人,這樣也不用怕到時候我不能去的時候..."
"好吧,那我先找另一個人跟我坐吧,到時候還是要一起玩喔!"
"恩,好。"小男孩很清楚,早就不能去了,但他還是不喜歡看到人失望的樣子...
其實小男孩是很善良的,而且是很單純的善良...
從這之後的事情,基本上男孩已經都不記得了
他只記得,國小三年級還沒結束,根本不記得是不是有讀完上學期...
很快的他們再一次的搬了家,而且是最遙遠的一次搬家,高雄,所以也轉了學。
男孩父親的父親跟母親,也就是爺爺跟奶奶住在高雄
男孩不知道為什麼要搬家,而且這次是搬回來跟爺爺奶奶住,聽說是要照顧他們兩老
但實際上,爺爺身子硬朗,是個退役軍官,脾氣孤僻暴躁,發起性子來沒人耐的住
而奶奶則是個騎著野狼125後面拖著三輪車可以收一堆回收五金廢鐵的強壯美濃人....
說真的,這兩個老人家的身子狀況實在是好到不行啊...
那麼那種謊言般的說法又是為了填補什麼?
但管他的,爸爸又搬回來住了,這次可以算是一家團聚了吧?
"很好啊,這樣子聽起來...故事到這邊算還蠻美滿的啊。"我說。
少年停住了說故事的口,只見他看著我
"你知道嗎? 我一直覺得,也一直很擔心...更不希望...我變的像我爸那樣..."
"你知道嗎....他讓我對於父親這個名詞,充滿了多少的不滿、不懂、不諒解...甚至...想念啊!!!"
少年激動的在後面的名詞上逐詞加大了音量,那種夾著憤怒、卻又思念的感情,真的很矛盾...
我站起身,我想,如果過於去思考負面的那種矛盾
那就會顯得鑽牛角尖起來了,但實際上他就是這樣碰到
所以我也就伸手拍拍少年的肩膀而以,等他冷靜點之後,講了才有用。
我只是想著,一張張的照片裡,卻只有一兩張是有父親的...
還有一張,是一個女孩和少年的,很燦爛的笑著。
這些...就是他內心的深層了嗎?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言一道: 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草繩。言二卻道: 解鈴人還需繫鈴人。
我想,事情的轉捩點,有些哲學,說歸說...但終究只有當事人才能明白吧。
留言列表